一 念 之 间
90后
我们是,
飞天袖间落下的花种,
淋时代的光辉,
抽芽打朵。
掌心里深藏的温暖,
目光中桀骜的光芒,
笔尖下初生的狂傲。
噫!
操场上柔韧的弧线,
课堂里抑扬的吟诵,
神采飞扬,
明媚的人间四月天,
废墟中不屈的坚持,
江水中托起的双手,
临危授命,
坚毅的栋梁初长成。
设天地以为炉兮,
焚阴阳为炭,
采百家以为始兮,
集灵秀为调。
江河汤汤,
为吾情思,
山川绵绵,
成吾胸怀,
日月灼灼,
炼吾丹心。
看我华夏佳子弟,
始知中华之崛起。
小作文结束
一念,易念,亦念。
一、 和氏壁
夏月水涨,璞随湍流徒,或百里,或二、三百里。
那时我只是一块顽石,错杂在杂石浅流之中,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荆山脚下,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只仿佛醒自一个悠悠的千年大寐,或者说,从一个寂寞里转到另一个寂寞里。春风乘辇而来,清彻的銮铃声淘涤天空,我只是漫漫青草里一块永远的瑕疵。夏阳击缶而歌,纵情的欢笑颤动大地,我只是潺潺流水中一个永远的沉默。秋雨窃窃而语,缠绵的目光濡湿万物,我只是凄凄衰落间一处永远的冰凉。冬雪迎风而舞,宽广的袖袍粉妆大地,我只是皑皑白雪下一堆永远的突兀。
我用我的沉默换取一粒粒灰土将自身埋葬。
但是有一天——
那天是下着雨吧,细雨霏霏,一道专注的目光穿透冰凉的水帘,穿透我长满青苔的身躯。
我无措地只是看他,他平和地蹲下身,拂开我身上的青苔,“美玉,”他说,年轻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块美玉,”他肯定地说。
后来我知道,这个年轻人,他姓和,楚人。
只是你一念之间呵,和氏,从此扭转了你我的命运。
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
厉王,王位之上
玉匠轻轻地吐出的两个字,“石也,”令我一震,和氏,和氏,你轻轻一念,怎抵得过玉匠的精细翻检。
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
和氏,你用颤抖的双手捧住我,踉跄着走出,和氏,还我回山脚吧,我只是一块顽石。
可是没有,和氏,你守在寂寞的灯下,默不作声地看着我,让你的一念,在无数的静默里,蔓延成一个信念。
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
我无法用情感描绘当时的情景,只好在冰凉的文字后默默流泪,和氏,那一刻,你的双手,是那样凉,那样凉,你不再年轻的面庞上,深彻的失望,行刑时,你只是看住我,你悲哀的目光,我一敢回想,不敢回想。
文王即位。
那天,你抱住我,到楚山之下,你是要放弃了吧,和氏,一块顽石里居然有美玉,这可笑的念头,让你失去了双脚,可是,你抱住我,开始哭泣,泪水从你苍老的脸上流到我的身上,三日三夜,将我已被你摩挲光滑外表湿透。
三日三夜,泪尽了,一滴滴血,凄哀地流下,在我的身上,绽起一朵朵桃花,你真要耗尽你的血泪,去验证一念吗?
和氏,终于你我又到大殿之上。
文王一声令下,工匠剖开了我的身体。
奕奕之光,盈满大殿,千百年前,映月精光而生。
和氏,你看着我,那样肯定地笑着,恍惚间,又是多年前河畔的少年,“你是一快美玉。”你一直这么对我说,一直。
有时我想,和氏,一念之间,是怎样扭转了你的一生啊!
二、琵琶
雕花龙风船,顺香溪,入长江,过秦岭,历时三日之久,至长安。
昭君,我伴你从秭归到京城来。
长安,深宫,繁华中的的荒芜。
你常在清凉如水的夜晚,轻轻叩响我冰凉的琴弦,凝涩的叮咚,在高高的宫墙晨呜咽,昭君,我倚偎在你的发鬓,你青丝上的芳泽,幽幽的暗香,一如你的娴雅。
“娥眉绝世不可寻,难使花羞在上林。”昭君,自恃美貌的你,因不屑于贿赂毛延寿,终地无缘面君。
你是一个高傲的女子,你的高傲,掩饰了你的姿容。
直到有一天,一个北方匈奴首领的名字传遍后宫,呼韩邪单于请求和亲。
成为公主的荣耀,随着远赴塞外的一生寂寥,谁愿意去呢?宫女们纷纷退却。
你默默听着其它宫女的议论,无非是边塞的荒凉,匈奴的蛮野,你又拨动起我的弦,叮咚的清响里,是你紧锁的眉头,你姣好的容颜凝思的神情,宛然一座玉石雕像,深敛润泽。
你忽然停下,我的最后一声呜响水痕一般颤颤消失在寂静里,你按在我琴弦上的手指,突然一重,你站起身,“我去。”你说。
一念之间,你摒弃了繁华。
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徘徊,竦动左右。
在无数的注目下,昭君,只有我知道,你握住我的手,轻轻地颤抖。
车毡细马,别长安,出潼关,渡黄河,过雁门。
昭君,我伴你从京城到漠北来。
一念之间,你选择了荒凉。
为这一念啊,你柔弱的双肩,负起天下老百姓的愿望,负起国家的使命,负起民族的发展。
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
你的一念,换来了边塞的烽烟熄灭了五十年。
有时我想,昭君,一念之间,是怎样换来了天下百姓的安宁啊!
一、 菊花
满地菊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易安,你轻轻呤出这哀愁的诗句时,正是晚风来急,细雨点点滴滴,我冷冷清清的暗香盈满你衣袖,帘卷西风,衬你折一身瘦骨。
易安,你不该伴我在这戚戚的黄昏。
你本是名门闰秀啊,本是“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的娇慵,本是“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的长情,本是“倚门回望,却抱青梅嗅”的含羞。
你是官宦人
可是不,命运不允许,你天赋的使命不充许。
徽、钦二帝被掳北上,恢宏的宋家王朝,屈安于江南的侬语之中。
易安,你的丈夫赵明诚,身为知府,在城中发生叛乱之时,缱城而逃,面对你“至今思相羽,不肯过江东”的感慨,羞愧而死。
易安,乱世打磨下,你已铮铮。
你面临的抉择,是留下,还是随帝南逃。
民族的骄傲与不屈的追求,让你一念之间,选择了后者。
为了性命,皇帝可以连玉玺都抛下,而你不行,你带了一生的收藏,包括那本《金石录》,你渴望有一天,能将它们交给国家。
可是国家,为了一时的安宁,可以称金国为上邦,可以杀精忠来献媚。可以搜括老百姓来贿赂,这是怎样的国家啊!
易安,一念之间,将你推入深深的愁海。
国之愁,在心头。
无尽的苦难,被岁月融化成剪不断、理还乱的愁丝,被你的一枝笔,纺成千古词句。
你寻寻觅觅的身影,凝锻成婉约派兀然独立的影像。
于是你的名字,在诗词的天空里,千古闪耀。
有时,我想,易安一念之间,是怎样增添了人类文学的光彩啊!
和氏,昭君,易安,只是一念,易念,但亦念。
江苏东台中学高一(2)班 刘子宁
指导老师 徐长进
二0一0年三月二十六日